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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澤文集的整理与校注
发布者:wx 发布时间:2011-08-22 14:44:13 阅读:

      在北宋末年波瀾壯闊的宋金斗爭中,出現了一位英勇善戰的抗金民族老英雄宗澤,同另一位抗金民族英雄岳飛,如雙子星座先後輝映,并耀於天地,爲後世千古景仰。宗澤字汝霖,婺州義烏人,生於嘉祐四年十二月十四日(1060年1月2日)。登元祐六年進士,歴官州縣,政績卓著,已顯示出過人的魄力與治才,可是他却遭到壓抑,久沉淪下僚,抱負難展。宣和二年,宗澤在登州通判任上竟坐建神霄宫不虔,遭到道士林靈素的攻訐,削職覊置鎭江,貶居丹徒五年。到靖康元年,金兵大舉入侵,宗澤再度起用,赴闕奏事,他已经六十八歳。趙構除宗澤知磁州,其時太原失守,真定被圍,宗澤毅然單騎就道,至磁修繕城壁,治御器械,提義兵直抵真定,與金兵作力量懸殊的抗戰。斡離不自李固渡渡河來犯,宗澤用神臂弓射退敵兵,大獲全勝。這時趙構奉使議和赴敵營,北至磁州,宗澤率州民全力阻止了趙構北上,挫敗金人陰謀,挽救了趙構與「二聖」一様的被虜覊押的命運。東京開封很快失陷,趙構開大元帥府於相州,命宗澤爲副元帥。靖康二年,宗澤提兵直趨開德府,與金兵戰,十三戰皆捷。待金兵虜二帝北去後,五月,趙構即帝位於南京,宗澤被任命爲東京留守、知開封府。宗澤全力經營修繕好開封京城,連上二十四疏(表)請趙構回鑾東京,以安人心。然而趙構一則貪生怕死,二則害怕二聖回歸,自己失却帝位,對宗澤一次次的乞請回鑾表面虚與委蛇,暗中乞和,只顧借「巡幸」之名南逃。宗澤在東京積極備戰,抗撃來犯金兵,招聚義軍一百八十餘萬,措置過河北伐事宜,到建炎二年六月,過河北伐、收復兩河的時機已經成熟,却遭到汪伯彦、黄潛善之流的阻撓,趙構早逃往維揚,又在盤算准備南逃金陵、臨安。宗澤回天無力,渡河北伐的大好形勢毁於一旦,宗澤在極度憂憤中,疽發於背,三呼「過河」飮恨而卒。宗澤一生以抗金復國爲志,他的生命,在他最後三年的抗金斗爭中發出了耀眼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宗澤其實是和李綱一様的文武全才。他善治軍打仗,又能詩善文,在抗金斗爭的前後,他写下了大量的詩文(有詩文五十卷,另有《言行録》數十卷)。早年他游學四方,出入佛道,景仰二程,曾在元祐六年春專往洛中造訪程頤。他在投程頤的《求教書》中説:「恭惟先生道學淵微,智識高妙……所至則士皆歸向,所言則世必傳載,凡遊門下者,其於求教而取道,無不厭其所欲。」宗澤尤景仰范仲淹、司馬光,治政治軍效法范、司馬。實際上司馬光還是宗澤的老師,他在《題獨樂園》中説:「范公之樂後天下,維師温公乃獨樂。二老致意出處間,殊塗同歸兩不惡……始知前辈稽古力,晏子蕭何非妄作。」宗澤尊稱司馬光爲「師」,是因爲他曾在元祐元年「元祐更化」之際,應朝廷「搜羅世豪英」一出,北上入京師開封,造訪司馬光,問學受教。所以他又在《渭南道中》説:「恭惟司馬范,二老文且正。」可見宗澤文学范仲淹、司馬光,深得其正,故其詩文樸實淳厚,氣韵充盈。他的二十四首乞回鑾疏,一掃宋人疏表的軟媚氣息,寫得大氣磅礡,慷慨激越。宗澤也是賦家高手,今存《撫松堂賦》、《古楠賦》,尤寫得夭矯多姿,意象渾莽,借物擬人,寓意深厚。宗澤的散文具有莊子的風格,如他的《求教書》、《上鄭龍圖求船書》等,用筆惝恍迷離,神化莫測,玄思奇詭,緃横開闔,放逸有致。宗澤的詩多來自抗金斗爭的生活,反映社會矛盾、生民瘡痍、人世滄桑、民生疾苦,梗慨多氣,骨力遒勁,迥異於主宰籠罩當時詩壇的江西詩派的衰靡詩風。可以说,宗澤是北宋末、南宋初这一大變動時代的重要詩人,在當時是和李綱齊名的文學大家(其集刻入《兩宋名賢小集》可以爲證),只是因爲他的文集很快亡佚,致使这一重要事實湮没無聞了。
      宗澤的文集,曾懋《宗忠简公墓志銘》説「有文集五十卷,藏於家」。家藏未刊刻,很快亡佚。至嘉定十四年(1221),鄞人樓昉收辑宗澤遺文與奏疏,编爲《宗忠簡公遺文奏疏.》。樓昉在《宗忠簡公奏疏序》中云:「公之曾孫有德出示遺文若干種,因爲補綴而襲藏之。適守南徐……會部使者喬行簡攝郡事……郡博士方君符尤所向慕,請以有所授遺文鋟梓。昉遂掇取《遺事》中所載表疏,次第其日月而倂刻之。」可見樓昉是從《遺事》中取出宗澤的奏疏編集刊刻的,當時五十卷文集已不存在了。這是第一部編刻的宗澤文集。稍後又有陳思編《兩宋名賢小集》,其中編集了《宗忠簡公集》,僅收宗澤詩二十首。樓昉編的《宗忠簡公遺文奏疏》至元時亡佚,吴師道《敬郷録》卷四《宗澤》云:「公又有文集,京口教授方符嘗刊於學,今無之。」以後直至明正德六年(1511),有金華知府趙鶴取王祎家藏忠簡遺文集,重新類次編定爲五卷,題作《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文集》,刊刻於金華。嘉靖三十年(1551),宗澤十五世孫宗旦以趙鶴本重刻,另輯本傳、小傳贊、畫像贊、題誥詩、《復墓田記》等爲一卷附前。至萬曆三十年(1605),義烏知縣張維樞又取宗澤後裔宗煥所藏遺文編次刊刻,增收了宗澤的雜文作爲附録,并增補了《乞都長安疏》一篇。崇禎九年(1636),義烏知縣熊人霖又再搜輯宗澤遺文,重加刊刻,全書分爲八卷,將張維樞刊本卷二分爲四卷,雜文升爲正文一卷,另將《遺事》抄本編入,加上《始末徵》一卷爲附録,宗澤文集至此大致定型。入清以後,各種刻本都基本是在熊人霖刻本的基礎上編刻,刊本尤多,康熙、乾隆、道光、咸豐、同治、光緖年間都有多刻,其中康熙四十五年(1706)宗文燦家刻本《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全集》(臺彎漢華文公司於一九七○年將此刻本影印出版)最爲齊全,但也過於龎雜繁亂。全書隨意重新編次,分爲十四卷,卷首收集了歴代刊本舊序、詔敇、史傳,卷一爲書狀咨劄,卷二、卷三爲奏疏,卷四爲表,卷五爲記銘序,卷六爲詩賦雜文,卷七收集詔劄、檄狀、年譜,卷八輯録李幼武《宗忠簡公言行録》,卷九收録余翱《宗忠簡公事狀》,卷十輯録歴代名賢及宗氏後裔題贊、詩,卷十二爲雜記,卷末則輯録祠疏與後序。全集破壞了宗澤文集的原貌,附録文字之繁多,大大過於正文,喧賓奪主。有的收輯的詔敇明顯是僞文(如所謂《忠簡家藏宋勑劄》)。有的所謂趙構詔敇劄子,實際是從《遺事》中摘取出,加上題目,拼凑而成。新增輯的宗澤遺文十六篇,其中《乞大元帥討張邦昌狀》,即從《遺事》中取出,實爲《謝康王書》誤篇。又該集因避清諱而多竄改原文,給以後的宗澤文集刻本造成混亂。
      宗澤文集,明以後的刻本都保存下來,今各圖書館多有收藏,主要有:
      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文集五卷,明正德六年刻本(末有抄配並有缺),上海;
      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文集六卷,明嘉靖三十年宗旦刻本,上海;
      宗忠簡公文集二卷,明萬曆三十三年宗煥刻本,上海;
      宋宗忠簡公集六卷、雜録一卷、始末徵一卷,明崇禎十三年熊人霖刻本,國圖;
      宋宗忠簡公集八卷,清康熙三十年王廷曾刻本,浙江;
      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全集十二卷、首一卷、末一卷,清康熙四十五年宗文燦刻本,國圖;
      宋宗忠簡公集八卷,清乾隆二十六年趙弘信刻本,復旦;
      宗忠簡集八卷,乾隆四十二年《四库全書》寫本;
      宗忠簡公集四卷,清道光二十八年涇縣潘氏刻《乾坤正氣集》本,國圖;
      宗忠簡公集八卷、首一卷,清咸豐元年義烏宗國享、宗國梁刻本,北大;
      宋忠簡公文集四卷、補遺一卷、遺事二卷,清同治二年刻本,南京;
      宋宗忠簡公集七卷,清同治四年吴氏刻《半畝園叢書》本;
      忠簡公集七卷、附辨譌考異一卷,清同治八年胡鳯丹刻《金華叢書》本;
      宋宗忠簡公文集四卷、補遺一卷、遺事二卷,清同治十二年述荆堂刻《西京清麓叢書續編》本;
      宋宗忠簡公全集八卷、首一卷、末一卷,清光緖九年大香閣木活字印本,南京;
      宗忠簡公全集八卷、首一卷,清光緖二十四年黄卿夔刻本,浙江。
      此外,浙江古籍出版社於一九八四年標點出版了金華叢書本《宗澤集》,華藝出版社於一九九六年出版了黄碧華、徐和雍編校的《宗澤全集》,皆點校欠精。另外,《全宋文》、《全宋詩》對宗澤的佚文、佚詩有新的收輯。
      本次校注宗澤文集,以同治八年刻金華叢書本《忠簡公集》爲底本(簡稱金華叢書本),校以萬曆三十三年宗煥刻本《宗忠簡公文集》(簡稱萬曆刻本)、崇禎十三年熊人霖刻本《宋宗忠簡公文集》(簡稱崇禎刻本)、康熙四十五年丙戌宗文煥刻本《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全集》(簡稱康熙刻本)、四庫全書本《宗忠簡集》(簡稱四庫全書本)、光緖二十四年黄卿夔刻本《宗忠簡公全集》(簡稱光緖刻本)。其中宗澤的奏疏,又校以《建炎以來繋年要録》、《三朝北盟會編》、《歴代名臣奏議》等;宗澤的詩,又校以《兩宋名賢小集》中的《宗忠簡集》。原卷一中的《信王諮目》,是信王趙榛所作,誤作宗澤之文,兹將其取出,放到《差宗颍赴行在投進文字劄》之下。所辑宗澤佚文佚詩,編爲文、詩二卷補遺附後。卷首「雜録」、「始末徵」及卷末「附録」過於蕪雜,亦有僞篇,兹祗取歴代編刻序文置卷首,以見宗澤文集編集刻版流變之况,其餘詩文皆删;又選取重要歴史資料《遺事》、《宗忠簡公事狀》、《宗忠簡公墓志銘》、《乞褒封狀》、《忠簡公謚辭》、《忠簡公年譜》、《忠簡公言行録》、《盤溪宗氏宗譜》、《麒麟塘宗氏家譜》作爲附録,其餘詩文亦皆删。宗澤文集向無注釋,本次整理,對宗澤全部詩文作注,詳家考辨。限於學力,還有些人事未能考明,或亦有注釋失誤之處,敬請方家批評指正。